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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城的灯(精)

城的灯(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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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作者: 
  • 出版社:    作家
  • ISBN:    9787521211306
  • 出版时间: 
  • 装帧:    其他
  • 开本:    其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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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ISBN:  97875212113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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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商品分类:
      小说
      货号:
      3101568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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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《城的灯(精)》无目录


      内容摘要
       农村青年冯家昌为了能够成为城里人,他极尽所能压抑、束缚自己,在情感的漩涡中挣扎,在权力的迷阵中突围,最终完成了他及整个家族“挺进”城市之役,既表现出了农民的隐忍与机智,又批判了这种现状的不合理性,呼唤着时代变革的早日到来,呼唤着健康人格的重塑。李佩甫通过历史与现实的相互观照,透视中国城市与乡村的二元结构中,农民“逃离”乡村、进入城市的艰难历程。


      精彩内容
       第一章一、会跑的树桐花的气味一直萦绕在童年的记忆里。
      那年他六岁,六岁是一
      个可以镌刻时光的年龄,于是他记住了那天晚上的风雨。
      雨是半夜里下来的。雨在院里的瓦盆上敲出了铜锣的声音,先是“咣,咣”的一
      滴两滴,而后是墨重的群滴儿,一阵“叭儿叭儿叭儿……”之后,斜着就细下来,细得绵,细得曼润,那湿意一丝儿一丝儿地往木窗上贴,慢慢就甜。
      于是他闻到了桐花的气味。
      桐花很淡的,淡出紫,那紫茵茵的,一水一水地往
      喇叭口上润,润些紫意来,而茎根处却白牙牙的,奶白,那一点点的甜意就在奶嫩处沁着。花开的时候,把桐花从蒂儿上揪下来,他就喜欢吮那一点点的白,小口儿,把那一点点牙白含住,用舌尖尖去品那甜味。那甜意是从树上长出来的,很原始。他心里叫它“娘娘甜”。
      在雨夜里,他听见桐花在一湿一湿地重。慢慢,喇叭口一垂,那蒂儿就松了,而后一朵一朵炸,炸出一片墨得儿声,墨——得儿,墨——得儿……一忽儿,旋旋缓缓地飘落下来,于是,那甜意就一缕一缕地在重湿里漫散。多好,那桐花!在沉沉的雨夜里,他听见桐花像墨色的乌鸦一样呱呱地坠在地上,散落满地的扑嗒。娘说,乌鸦不好,一身坟气,那是“碰头灾”。头前王豁子家出事那天,他媳妇出门就碰上了乌鸦叫。娘又说,见
      了乌鸦你要呸它!狠呸,连呸三口!这是躲灾的方法。
      可是,他还是想到了乌鸦,很甜的乌鸦。
      后来他就睡着了,枕着
      桐花的气味睡着了。
      第二天,当他醒来的时候,太阳已经晒住屁股了。
      他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,只觉得木窗上的阳光一霞一霞的。他坐起身来,揉了揉眼,却突然发现父亲的脸色很走样。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过。他的身子侧侧歪歪地趔趄着,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回窜动,一时屋里一时又屋外,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,又像是一只奓了翅昏了头的老母鸡。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,嘴里呢,哼哼叽叽嘟嘟囔囔的,很像是陡然间谁给他糊上了一嘴驴粪!
      父亲反反复复地说着一
      句话,那句话是他听了很多遍之后才弄明白的。父亲说:“这得说说……”“是得说说。”娘说。
      说说,什么叫“说说”,说什么呢?
      光脚,摇摇地晃出屋门,他发现猪还没喂呢,猪在圈里嗷嗷地叫着,院里的地也没有扫,一只扫把突兀地扔在院子的中央……就在这时,他重重地“呀
      ”了一声,心里说,树怎么跑了?!
      是的,树跑了。一夜风雨之后,他家的桐树跑了。
      那棵桐树就栽在离墙很近的院子里,昨天他还尿过,他对着那棵桐树狠狠地撒了一泡!当时被娘发现了,娘骂他是个败家子!娘说,好好的一棵树,它比你还大呢,长了七年了。浇吧,烧死你就安心了,那可是你的学费!
      可那桐树居然会跑?!
      这棵桐树并没跑远,树跑了一尺,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尺。有了这一尺,树就长到墙那边去了,是铜锤家一
      侧的墙里……蓦地,他看见
      了铜锤。铜锤就在他家院子里的一个石磙上立着,正乜斜着绿豆眼踮踮地往这边看呢。
      他看着铜锤铜锤看着他,谁都没有说话。倏尔,铜锤笑了。铜锤一脸油。
      铜锤是和他同年出生的。有一天,娘说,这家也太“那个”了,吃“面条”的时候,他刘一刀说那话真噎人哪。他灌了几口猫尿,就站在当院里喷着唾沫星子说:听说你家娃子起了个名叫钢蛋?钢蛋好啊。好,恁叫钢蛋,俺就叫铜锤!恁要是鏊子锅,俺就是铁锅排!你听听?……院里的地没有扫,满地都是飘落的桐花,桐花一朵一朵地死在地上……“说说。”陡然间,朦朦胧胧的,他似乎明白了“说说”的含意。这时候他突然想,树要会说话就好了。让树自己说,多好。
      可树不说话。树不会说话。
      此后,“说说”像大山一
      样压在了父亲的身上。父亲是讲究“体面”的人。父亲的“体面”就在他那件干净些的褂子上穿着。出门的时候,他总是把所有的扣子全都扣好,扣得很庄重,像是要出席什么仪式,其实他不过是兜了几个鸡蛋。
      他先是用三个鸡蛋在东来的代销点里换了一包烟。
      拿鸡蛋的时候,娘说:“白包’吧?‘白包’俩鸡蛋。”父亲郑重地说:“‘老刀’,‘老刀’。场面上得‘老刀’。”于是父亲用手巾兜去了三个鸡蛋,结果三个鸡蛋只换来了十九支香烟。在代销点里,东来吃惊地说:“老姑夫,你吸‘老刀’?!”父亲说:“办事呢!求人办事呢。”东来就说:“这不够啊,得三个半鸡蛋。你再给我五分钱吧。”父亲说:“就仨鸡蛋,你看着办吧。”东来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就这吧,就这。”说着,他揭开封包,竟从那盒烟里抽了一支……而后,父亲精心地把那包烟揣起来,径直往大队部去了。
      在大队部门口,父亲一
      脚门里一脚门外,先从兜里掏出烟来,一支支敬过去。
      屋里有六个人,父亲一下子就敬了六支,而后对支书说:“国豆,有个事,我得给你说说。”P1-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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