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干年前,我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,经常熬夜,动辄连续几天几夜不睡,奋战在编辑部或排版车间,最痛苦难捱时,我就安慰自己,兴许现在只是在做梦,梦里才这么苦这么累的,坚持一下,一会儿就醒,就舒坦了。这种庄生晓梦的精神胜利法让我化险为夷。
再后来,率领一帮哥们操练一些事情,经常遭遇各种难关,我开始用俗套的台词来给大家励志: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,我们也相信黎明的到来。
这次做《读库》,我的自我劝解变得更加朴素:当实在走不下去的时候,就想想自己的初衷,想想自己刚出发的时候想走到哪里,想要什么。
如今写这个“我知道你今年冬天干了些什么”的时候,事实上已经是春天了。《读库0601》比预想时间晚出了一个多月,其中遭遇的一些难题,经常让我怀疑人生,甚至有走不下去之感。与出版社种种细节上的衔接、报批手续的拖拉、捏合编辑出版印刷发行各环节之间的程序之复杂、乃至购纸时遇到的生产和资金难题……当我产生过换一家出版社、换一种纸等想法时,便会在心中深情呼唤自己一下:稳着点儿,小张,你当初决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?
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我经常面临这样的犹豫和选择。
当拿到《读库0601》的样书时——套用郭德纲的一句口头禅——我很欣慰。我庆幸自己做出的种种抉择,使得这本书的模样基本符合自己理想。
我发觉,当自己在坚持的时候,其实也就是好运气悄悄降临的时候,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听到她们落地时的声音——选择与解玺璋老师的合作是对的,那几篇我比较担心通不过的稿子全得以保存,而解老师逢山开路,帮着解决了许多难题;选择又贵、交货又晚、还要现款的这种纯质纸是对的,那种挺括温暖的手感,确实不是能便宜一大笔钱的纸能比的;甚至,推迟了一个多月付梓也有一些好处,使我得以调换了几篇稿子、多揪出一些错字,装帧设计上也完善了一些。
最大的庆幸有二,一是我做这件事情时那种心平气和的心态,没有急躁,没有动摇,没有高低起伏,没有朝三暮四;二是那些“等到花儿都谢了”的订户和朋友的支持和安慰,大家没有催促,没有怀疑,没有埋怨,最终,难题和困境输给了我们的耐心和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