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他新出一本集子,包含他最近十年写的短文章,一共还不到二十篇,据说最近几年他身体很不健康,但是惨淡的经营恐怕也是他作品不多的一个大原因,这本集子叫做《小照》(Portraits in Miniature),可是有一小半还是文学批评。里面有几篇精致的小传,象叙述第一个发明近代毛厕的伊利沙伯朝诗人Sir John Harrington,终身不幸的Muggleton,写出简短诙谐的传记的Aubrey,敢跟Voltaire打官司的Dr.Colbatca,英国书信第一能手Horace Walpole,老年时钟情的少女Mary Berry,都赶得上前一部集子那三篇杰作,而且文字来得更锋利,更经济了。最后一篇文章叫做《英国历史家》(English Historians),里面分六部,讨论六位史家(Hume,Gibbon,Macaulay,Carlyle,Froude,Creighton),虽然不大精深,却告诉我们他对于史学所取的态度,比如在论Macaulay里,他说:历史家必具的条件是什么呢:分明是这三个——能够吸收事实,能够叙述事实,自己能有一个立脚点。在论Macaulay的文体时候,他说这个历史家的文字那么纯钢也似的,毫无柔美的好处,大概因为他终身是个单身汉罢。这类的嘲侃是斯特刺奇最好的武器,多么爽快,多么有同情,又带了嫋嫋不绝之音。他最后这本集子在这方面特别见长,可惜这是他的天鹅之歌了。